韦世林

城南曾有直卿村

直卿村，位于雨花门外双桥门街东端，五二八厂西侧。这是民国时期留下的一个小区，清一色民国二层住宅，总计36幢，多时约有2000人口居住，后因建设需要而拆除。

直卿村位置示意图

直卿村建于抗日战争结束后，当时迁往重庆的金陵兵工厂又返回南京，成为国民党的兵工厂。因内战即将爆发，国民政府十分重视位于中华门外的金陵兵工厂。当时兵工厂不少官员为外地人，只能居住在中华门附近一些旅馆里，为让他们安心投入兵工器械生产，国民政府在此建起了小区，专供兵工厂官员居住。而小区得名直卿村大概是原“六〇”兵工厂厂长李承干字直卿之故。

20世纪90年代直卿村场景

由于那时雨花门外属偏僻地带，周围为荒野和垃圾场，四周土坟堆旁偶有弃婴或芦席裹着的死尸，夏季更是臭气熏天。因此，虽然兵工厂官员可分配到这里的奢侈住宅，但自1947年小区建成后，房屋基本空置。1950年，中国人民解放军山西307兵工厂接管金陵兵工厂，工厂从此改称“307”厂（晨光厂）。直卿村回到人民手中后，分配给工人居住。

1996年，城东干道（龙蟠中路）拓宽，直卿村拆除8幢楼。2002年，因建双桥门立交，直卿村拆除全部民国建筑。从此，“直卿村”地名随民国建筑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百叶窗

直卿村，房间窗户整体高约1.6米、宽约1.2米。窗栓是铁条顶天立地型。窗户外有向外对开的杉木百叶窗，百叶可活动，遮光、透气、防雨，起到保护里层玻璃窗的作用。窗户内是向里对开的玻璃窗，是由很多玻璃镶嵌在木质分隔而成，每块玻璃长176毫米、宽124毫米、厚2毫米。每户窗户的小块玻璃加起来有数百块。这样设计或许有抗震的考虑，即使碎了一小块玻璃，也容易更换。

大部分房子的厨房3个窗户，少量玻璃有花纹，如鲤鱼花纹，寓意年年有余。还有少量玻璃有文字。听我兄弟讲总统府内也有类似百叶窗。

雷击火灾

笔者曾住直卿村26号，当年由于年久失修，所住二层小楼楼顶瓦下隐性渗透，水都渗到天花板上。记得1963年夏季的一天晚上，狂风暴雨，还伴随着电闪雷鸣，一声比一声响。家中电线灯头首先被击落，厨房大门木框被雷电拦腰劈开，正在写作业的三哥被雷电打翻在地，写字的钢笔尖插在木地板上。最后一响炸雷，戛然而止，雨停了，雷消雨散。可是室外电线外皮被雷击焚化，电线也被击断，全直卿村停电了，一团漆黑。

20世纪60年代直卿村大门

不知何时，家中天花板内部起火了。父亲首先发现，在邻居的帮助下，攀上房顶的天花板里，用棉被盖住火苗。母亲推开窗户大声呼救，直卿村十多名工人伯伯、叔叔端上脸盆接自来水扑火。长乐路119消防车也赶了过来，看到火焰已被大家自救扑灭，消防员让我们签字确认后撤回。

武定新村

1952年晨光厂在华东军械学校东北角建设了庞大的武定新村，由苏联专家设计，青砖青瓦三层楼，内设热水锅炉、水磨石浴缸。苏联人个子高，房门设计得也高，建好的杉木房门有220厘米高。武定新村建成后，几家合住一大套住宅。

晨光厂旧影

苏联专家还为武定新村设计了高大的供水水塔，多层钢筋水泥框架托底，维修工攀铁梯上下，供水塔根部旁还有巨大的长方体蓄水池。20世纪60年代，我经常和同学爬上水塔顶看景色。后来，随着城市自来水形成直供水系统，水塔和蓄水池被拆除了。武定新村排涝口在外秦淮河边，靠近秦虹大桥，也是苏联专家设计的。该泵房及排水口提升闸有两个，前几年路过看到犹存。

应天大街

宁芜铁路北侧与晨光厂北厂区之间隔着长长的大土坡，大土坡当年位于北厂区内部，土坡下沿拉着高压铁丝电网，大土坡里是晨光厂的老厂房。随着城市发展，晨光厂1865厂区礼让进深100米，也就是向北方向整体退缩了100米左右。

大土坡搬迁了，高压电网也拆除了，建起了应天大街与应天高架桥。当年大土坡与宁芜线铁道之间有几米宽的人行土路。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还能看到这三米多宽的土路痕迹。这大土坡应为明代南京外围的土城墙，至今仍有土城头这一地名。这土城头公交站紧邻雨花门雨花桥，与《洪武京城图志·京城山川图》外城走势吻合。

《洪武京城图志·京城山川图》局部

双桥门小街

直卿村位于双桥门街正东面。那时双桥门的城镇居民，户籍属雨花台区七里镇派出所（七里街），务农居民则属于红花公社红花大队双桥门生产队。

双桥门街长约三百米，当年红花公社的驻地就在这条街上，红花公社是南京市主要的蔬菜基地之一，双桥门也由此成为一个重要的蔬菜集散地，南京市蔬菜公司在此设立了一个庞大的蔬菜购销站。双桥门街上有一家综合商店，销售日用品和烟酒食品，一家农业生产资料商店和一家菜场，还有餐馆、理发店、王家裁缝店、铁匠铺、白铁匠铺、小人书铺、照相馆、焦家猪肉铺、曾家小百货店等。就算三年严重困难期间，也有议价粮食，小街上吃早点没有粮票，也能加价吃到油条、包子、馄饨等，记得那时一两粮票值2分钱。

双桥门建成立交桥后在全市的知名度大增，双桥门秦淮河畔的杂乱民居在秦淮河大开发中迁移了，随着1865晨光厂的开发，双桥门街道南侧也旧貌换新颜。

（节选自《南京史志》2018年第二期，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）

审核：窦予然

发布：梁　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