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”言南京︱童年冬日游戏

徐廷华

冰溜子当冰棍吮

老早冬天特别冷，下雪过后天寒地冻，寒假里娃儿们拱在被窝里不肯爬起来，睁着小眼睛看窗户玻璃上的冰花，指指戳戳，这像狗像鸟，那像娃娃脸……，太阳升三竿了，我家妈几次唤我们几个娃快起来，这才懒洋洋地穿上毛衣毛裤棉袄棉裤下床。

一开门，大院里早已叽叽喳喳全是娃儿们的声音，一个个在看屋檐下挂着的一溜排长长的冰溜子。那昝子，娃儿们最感兴趣的是拿竹竿打屋檐下挂着的冰溜子，细一点的冰溜子，竹竿一碰就掉下来，摔得粉碎，粗壮一点的，非得用长木棍来敲，掉雪地上，完好无损，和地上的雪一样晶莹透亮。

我那昝子在娃当中是“孩子王”，马即从家里拿来一把铲雪的铁铲子，举起来对着屋檐下粗粗的冰溜子一扫，十来根冰溜子齐刷刷地掉下来，娃们一蜂窝蹲在雪堆里猛抢。那冷冰冰的冰溜子抓在手心上冰凉，冻得小手红彤彤的。有几个娃馋兮兮地将冰溜子放嘴里当冰棍吮，冷得嘴巴张得多大的，舌头直伸，引来一阵哈哈大笑。

邻居二狗，平常最调皮，这会他神秘兮兮地将一小根冰溜子悄悄塞进另一个女娃的后颈子，冻得那娃直叫唤。叫声惊动大人，那娃指着二狗，说二狗将冰溜子塞在她颈子里，二狗妈一听，跑上来熊儿子：“炮子子……”那二狗嬉皮笑脸做个鬼脸，一溜烟跑出大院。

没隔多昝子，二狗被逮回来了，向那女娃赔礼道歉，小指头勾住那女娃的手，表示和好。大院的娃又在一起玩了。儿时的我们充满纯真、童趣。

娃儿“斗鸡”取暖

现在的娃，大冷天都窝在家里，开空调取暖。我们那昝子当娃时，多在室外疯玩，常见的是大院里的“公鸡头”，在空旷的落地一起“斗鸡”取暖。

所谓“斗鸡”，就是两人都是用一条腿站立，另一条腿用手抱着，一蹦一跳地用膝盖扑向对方发起攻击，谁的手松开，或脚落地了，谁就算输了。

斗鸡（图片选自网络）

我们院子娃多，按年龄分成二组。年龄小的先上场，决出前两名，年龄大的也决出前两名。最后二组分别决出“冠亚军”。每次斗鸡“厮杀”时，女娃都在旁边看热闹，当“啦啦队”，进入高潮时，兴奋得大呼小叫。男娃们斗得“你死我活”，早已是一头汗，棉帽甩一边了，棉袄也脱了，穿着毛线衣，一个个像发怒的“小公鸡”，“咚咚咚”地直向对方冲去。有的娃“斗鸡”时，身体失去平衡，还会跌一跤，引来一阵笑声。

我那昝子虽在大龄组，但长得瘦不拉几，哪经得住长得胖嘟嘟娃的膝盖“撞击”，还没蹦跳几个回合，就败下阵来。只好乖乖地蹲在女娃窝里“隔山观虎斗”。

后来我门槛精了，不和胖子斗，专挑瘦叽叽的娃斗。楼上的小毛和我旗鼓相当，我俩斗了十几个回合，难分胜负。双方体力也消耗差不多了，脸上都汗披披的，这刻就要比耐力了，看谁能坚持到最后。小毛毕竟比我大几个月，他找准了我的弱项，佯装着和我拉开距离，我正在兴头上，哪肯放过，蹦蹦跳跳直追，眼看就要追上，哪知他一个回马枪，我还没反应过来，被他膝盖一击，手一松，输了，原来这小子玩的是个“拖刀计”，我呆头鹅没有看出来。

晚上，睡在床上，膝盖生疼，没想到“斗鸡”还有大学问。一晃几十年过去，老了的我想起来还会有无数的快乐。

（节选自《南京史志》2023年第一期）

审核：窦予然

发布：梁　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