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伟强 陈遥

中国货币的起源有着悠久的历史，远在文字产生以前就有贝币流通。被誉为“六朝古都，十朝都会”的南京，自古以来不仅是历史与文化的交汇点，在造币史上也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。从三国东吴的“比轮钱”到南唐的“唐国通宝”，金陵的铸币史跨越千年，见证了无数朝代的兴衰和经济的变迁。

孙吴铸造“比轮钱”

金陵货币的铸造有史可查的，自三国东吴时就开始了。东吴大帝孙权由武昌还都建业（今南京）后，于嘉禾五年（236）在冶城（今朝天宫）铸造“大泉五百”，初期形制较大，直径约3厘米，后直径逐渐缩小至2.6厘米左右。对此《三国志·吴书·吴主传》载：“（嘉禾）五年春，铸大钱，一当五百。诏使吏民输铜，计铜畀直。设盗铸之科。”两年后的赤乌元年（238），又开始铸造“大泉当千”，初期直径3.6厘米、重14.5克，后期逐渐减小至2.5厘米、重3.5克。这件事也记录在《三国志·吴书·吴主传》里：“赤乌元年春，铸当千大钱。”随后又铸造“大泉二千”，以及“大泉五千”（后人所称“比轮钱”，形容其体型大似车轮。从出土的“大泉五千”来看，其大小、轻重与“大泉当千”差不多）。

三国吴铸“大泉当千”

当然，东吴铸造的不只是大钱，也有小钱。据《三国志·吴书·周瑜传》记载，孙吴定都建业前就已开始铸小钱。汉建安七年（202），周瑜曾说，吴国“铸山为铜，煮海为盐。”铸山为铜，即指铸钱之事，因为汉代盛行“即山铸钱”。大泉五铢为当时所铸。“铢”是重量单位，这是沿袭秦、汉币制，半两等于十二铢。可是到了后来，半两改为八铢、五铢、四铢，在钱币变轻的过程中，铢、两已不相符。

东晋流通“沈郎钱”

东晋，“元帝过江，用孙氏旧钱，轻重杂行，大者谓之比轮，中者谓之四文，吴兴沈充又铸小钱，谓之沈郎钱。”就是说司马睿定都建康（今南京），市面上流通比轮、四文钱以及沈充所铸“沈郎钱”。“沈郎钱”既小又薄，诗人李贺有云：“榆荚相催不知数，沈郎青钱夹城路。”东晋时的正常物价，布每匹为一千二百文到一千七百文，米每石一千三百文上下。到了后来当高于此数。

哀帝兴宁年间，在南京所建的瓦官寺，士大夫每人施钱以万计，顾恺之画维摩诘像，观者施钱达百万，这些都从侧面反映了当时钱币流通的情况。（瓦官寺的故事 点击：南京记忆|金陵瓦官寺与“虎头金粟影” 与  南京记忆|顾恺之与瓦官寺）

刘宋推广年号钱

南朝宋、齐、梁、陈相继定都建康，铸币不衰。刘宋文帝元嘉七年（430）立钱署，铸“四铢钱”，形制同汉五铢。孝武帝孝建元年（454）铸“孝建四铢”，钱的一面铸“孝建”，一面铸“四铢”，这就是所谓年号钱。年号钱虽属成汉李寿在公元338年铸“汉兴钱”为首创，而推广年号钱的却算南朝刘宋了。

南朝宋铸“孝建四铢”

梁武帝即位后大量铸币，种类也最多。其中有五铢钱两种，一种有内外郭，一种没有外郭。无外郭的称为“公式五铢女钱”，这意味着钱币较小较轻。据《中国钱币》记述，曾在南京聚宝门（今中华门）附近，出土大量梁五铢泥子范（铸钱的泥模子）。而把数十个泥子范摞在一起，一次能铸上百枚钱币，这在中国铸币技术上是一次重大改进。由于梁武帝大量铸币，铜材缺乏，遂废铜钱，于普通四年（523）改铸铁钱。

南朝梁铸五铢铁钱

据传，梁武帝萧衍四次出家当和尚就花了几万万个铁钱为他赎身，以致弄得国库空虚，物价飞涨。至侯景围攻台城时，“衍城大饥，人相食，米一斗八十万，皆以人肉杂牛马而卖之。军人共于德阳堂前立市，屠一牛得绢三千匹，卖一狗得钱二十万”，以致购物以车载钱。

南朝陈铸太货六铢

到陈时，货币流通混乱，有梁朝末年铸的四铢、二铢钱和鹅眼钱之外，还用栗、帛来支付。后来为了稳定币值，在天嘉三年（562）改铸五铢钱，一枚抵旧钱十枚。至陈宣帝太建十一年（579）所铸的一种叫“太货六铢”，发行之初，一枚当五铢十枚。据传当时因使用不当，民间戏言此钱币上“六”字似一个人“叉腰哭天子”，而“其货不行，民仍用旧钱交易”。

南唐开创朝代钱

隋兵南下，建康城的前朝设置遭到极大破坏。隋初实行通货紧缩政策，严格控制铸钱，又令以前各种钱币禁止流通，金陵铸币一度中断。隋炀帝即位后，穷奢极欲，财政困难，只好又铸钱，各地官铸私铸又盛行起来。

唐代钱，不再以重量钱为钱的名称，而改称宝，如“通宝”“元宝”等。南唐定都江宁府（今南京），铸制的“唐国钱”种类较多，有“唐国通宝”“大唐通宝”“开元通宝”“保大元宝”等，而南唐的“大唐通宝”，就是以朝代为名的朝代钱。到李后主时，国力日趋衰弱，后又铸铁钱。

南唐铸“唐国通宝”

南宋赵构迁都临安（今杭州），把建康作为行都。随着经济贸易的发展，到1260年建康已由“银行市”发展为“银行街”。自孝宗淳熙七年（1180）起，我国钱币的文字制作趋向统一，币面上大量使用一种最早出现于“绍兴元宝”上匀称端庄的文字（即后人所称的“宋体字”）。

南宋铸“大观通宝”

而南京太平门外新庄村出土的“大观重宝”钱文则为宋徽宗手迹铁画银钩，即“瘦金体”。

（节选自《南京史志》1984年第一期，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）

审核：窦予然

发布：梁　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