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农铃

南京的老城南主要分为三大片区，以中华门城墙为界，城里东片为门东，城里西片为门西，中华门外称南门外。

1987年《南京市城区地名图》局部

从长干桥向南，一条笔直的大马路直通雨花台，此为雨花路。未改造前，它是南门外最繁华的一条街。从长干桥下来，雨花路东有燕翅口、扫帚巷、北山门、正学路、南山门；西有上码头、芦席营、西街、悦来里、悦来巷、小思古巷、大思古巷等。雨花路上，两边店铺林立，商贾云集，百年老店随处可见。锅碗瓢盆、南北干货、油盐酱醋、量体裁衣、特色餐馆、风味小吃、瓮堂浴室，甚至酒肆茶坊、评话说书、扬州戏曲、生旦净丑，应有尽有。

20世纪50年代前后长干桥

北山门、南山门里是已被焚毁的大报恩寺，遗留下来的地名有宝塔山、宝塔顶、南宝塔根、北宝塔根、三山殿等。北宝塔根有两处古井，有赑屃驮石碑，有被香烛熏黑的老槐树。大井边是用大片青石板铺就的地面，整天人流络绎不绝。吊水桶与井壁的碰撞声、倒水的哗哗声、棒槌的击打声、大妈大嫂们的闲聊声，交织成一曲典型的市井乐章。

清 高岑《金陵四十八景图·长干里》

由于大报恩寺的没落，北山门已成为南门外最大的菜市场。从清晨四点起，水鲜蔬菜摊、豆腐作坊就开始热闹起来，人来人往，人声鼎沸。赶早市的主妇们拎着竹篮，急匆匆地选购着各类新鲜的菜蔬，顾不得和熟人寒暄，心里急着赶回去做饭。到9点多，各摊位上一片狼藉，只剩下“倒箩菜”了。

正学路东面即是大名鼎鼎的晨光机械厂。20世纪50年代，家中若有人是晨光厂的工人，那可是很光荣的事。一来每月有固定收入，二来在当时工人阶级地位较高。

旧时南京茶馆内景

南山门再往南，过一条小巷就是黄泥冈。小巷不起眼，但巷口的老万全茶馆在老南京人的眼里却是无人不晓，声名远扬。南京人家中如有老人过世，就到老万全茶馆中找人操办一应丧葬事宜，从灵堂布置、棺木准备、入殓到出殡安葬，一条龙服务全由此人负责，此人俗称“老码头”。老万全茶馆上午门庭若市，不大的店堂内挤满了茶客，熙熙攘攘，热闹非凡。大门外有出殡歇脚的队伍，亲朋好友设路祭的场景，孝子贤孙手执哭丧棒、披麻戴孝跪在一边回礼，静静地等待抬寿材的杠夫吃茶歇息。车、船、店、脚、牙等各类人员汇聚于此，这是这里鲜明的特色。下午则有专门的艺人在此说书，门口的水牌上用粉笔写着书目、第几回、艺人姓名。说书人说到紧要处，就一拍惊堂木，打开手中纸扇，沿桌走来收钱。到五点左右，便是一成不变的老话：“欲知后事如何，且听下回分解，明日敬请早来。”

雨花路旧影

雨花路可谓是南京最热闹的马路之一。茶食店（经营糖果、糕点、南北货）有生茂、湧茂两家，饭店有庆和、椿和等三家，还有北山门巷口的濮恒兴清真鸭子店、卖酱菜的源大酱园店。悦来里巷内有专演扬剧的草台班子，每晚演出《孟丽君》《六月雪》等传统剧目，赚取了很多家庭主妇的眼泪。

每年的清明节上午，一排排的中、小学生戴着红领巾，由手执校旗的大队长领队，整齐有序地出了中华门，经过雨花路，前往雨花台祭奠革命先烈。这是每个中、小学的思想道德教育实践活动。学生们站在庄严肃穆的烈士陵前，心潮澎湃地跟着老师念着誓词，举行入团、入队的仪式，参观革命烈士纪念馆。

20世纪80年代前后的无轨电车

20世纪70年代，南京首次开通了无轨电车。无轨电车车厢顶上两根长长的电杆连接着两股拇指粗的电线，从雨花台满载着乘客，沿着雨花路驶向南京站。那时，中央门长途汽车站、南京火车站是南来北往的旅客汇聚之处。

中华门夜景

进入21世纪，随着大报恩寺遗址的保护与开发，南门外的街道生态发生了深刻变化。重现辉煌的大报恩寺琉璃塔，静静地俯瞰着中华门外的世事变迁，如今雨花路上的车水马龙与寺内的梵音缭绕，共同编织着一幅历史与现代交融的画卷。

（节选自《南京史志》2019年第二期《记忆中的南门外》，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）

审核：窦予然

发布：梁　刚